最近，我听到了不少人的哀嚎，他们在社交媒体上被围攻，对这种不公感到困惑。我心想：你们还没看明白吗？在一个注定要消解语境的环境中发帖抱怨，这环境的结构——就像我们过去十五年都知道的那样——就是要断章取义。你们还要在这堵铁墙上撞多少次头？

我们的注意力公共空间已经崩溃了，彻底完蛋了；它不是暂时昏迷或者怀念过去，它已经不存在了，它失去了生命，它成了前公共空间。

注意力公共空间的消亡，对每个人的注意力储备都产生了戏剧性的、有时甚至是悲剧性的后果。

今天我想说的是，除非我们重建私人和地方 / 社群的注意力空间，否则注意力公共空间就无法重建。这是我对 “新大西洋” 杂志建设倡议的回应。

Ted Gioia 最近的一篇文章提供了一些有趣的例子：我们看到导演、演员和其他好莱坞人士购买并修复旧剧院，创造共享的注意力空间，为人们提供避难所，远离那个已经消亡的公共空间。每个社区肯定都有类似的东西，不一定是剧院；比如，旧图书馆就是理想的修复对象，可以重建成这样的空间。

但在人们更好地看到其价值之前，他们可能不愿意为这种修复做出贡献；而在他们开始修复自己的个人注意力世界之前，他们可能看不到这种价值。所以，也许起点不应该是公共空间，而应该是 “我”——可以说是由内而外。

我需要的，我正在试图建造的是——我借鉴 “记忆宫殿” 造了这个词——一座 “注意力小屋”。这可以是一个实体场所，比如 E. B. White 写作时待的船屋。

但很少有人会有那么幸运。我们大多数人只能用零碎的材料来搭建自己的小屋，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虚拟的。当我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本书，身边放着一个笔记本，周围没有屏幕的干扰和视线所及，我就住在我的注意力小屋里。有时候，甚至连这些资源也很难获得：在《分心时代阅读的乐趣》（The Pleasures of Reading in an Age of Distraction）一书中，我写到了那些来自大家庭、环境嘈杂的学童，他们培养出了在自己周围营造一个 “静音锥”（cone of silence）的技能。总之，你得尽你所能去做。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主要关注三位艺术家：约翰 · 弥尔顿、多萝西 ·L· 塞耶斯和特伦斯 · 马利克。这三位艺术家都以各自的方式对所处时代的社会问题有着深刻的见解——虽然弥尔顿写了极具对抗性的政治小册子，塞耶斯（相对温和地）写了关于高度争议性的社会问题，而马利克则完全通过电影制作来探讨我们当前的共同生活，特别是他的三部现代背景电影：《奇迹》、《圣杯骑士》和《歌与歌》。（《生命之树》中有现代场景，但这部电影的关键现实是：这些艺术家都会定期从当下抽身，思考永恒的问题，这些问题源于——这是一个我们需要重拾的词组——人类处境。

“上帝啊，你是所有信靠你之人的保护者，离了你，一切都不坚固，一切都不神圣：求你增加并倍增你对我们的怜悯；使我们以你为统治者和引导者，在经历短暂之事时，最终不致失去永恒之事。天父啊，求你因耶稣基督的缘故应允我们。阿们。”

只关心短暂之事就会失去永恒之事；但正确关注永恒之事是在短暂领域进行建设性思考和行动的王道。伟大的艺术家和思想家培养出一种收缩 / 舒张的节奏，紧张与释放，压力的增加与减少。在后一阶段，他们以任何可能的方式退隐到他们的注意力小屋中寻求清新和澄明——然后他们就能更有效地回到当下的压力中，以不伤害自己和他人的方式。

但我认为，我们大多数人都把这个节奏搞错了：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收缩模式——紧张、绷紧——很少进入放松的舒张阶段。或者换个比喻：我们认为应该生活在混乱、喧嚣的大都市中，只在绝望的情况下才退隐到我们的小屋。但事实恰恰相反：我们的注意力小屋应该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安全基地，是我们出发探索当代性并始终归来的地方。

我经常想，就在二十年前，生活是多么容易，多么自然健康，那时互联网只在房子的一个房间里，整个家庭只有一台连接到座机上的调制解调器的电脑，电影是装在红色信封里通过邮箱送达的。

我正试图通过组织生活空间和分配注意力的方式，重建那种平衡。收缩，舒张；吸气，呼气。平衡。我写的几乎所有东西，包括我的 newsletter，都是为了帮助人们重新平衡他们的注意力——为他们的注意力小屋添加另一件家具。